尽管对自己技术很有信心，但为防止意外，顾若言还是将吴凡绑扎树上，并打电话告知展亚鹏警官，让他注意这里还有一个人。
而后，顾若言和蚂蚁两人直接往山上走去。
半山腰的寺庙非常显眼，距离山脚也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，顾若言隔很远就看到张少荣，这一位此前与自己一同居住在同一栋楼的租客。
瘦小的身形，清秀的面庞，脸上带着亚健康的苍白之色。
在他面前，分别是用绳索捆绑起来的一大一小。
大人三十多岁，看样子是一名朴素女性。小孩子就只有两三岁，脖子上被套着狗链。
不得不承认，这一幕的张少荣更有反派风范。
而在这些画面的所有事物中，最吸引顾若言注意的是张少荣手上的一把自制猎枪。
这些平常用来打野味的东西，对人类也有致命伤害！
见到杀人狂竟然还带着一把枪，蚂蚁吓得脸色都发青了。
这杀人狂怎么这么不讲武德？
“找我做什么？”
顾若言面色平静走过去，似乎并没有注意张少荣手上的猎枪似的。
“你还是没有清醒。”
张少荣眯了眯眼，语气带着浓郁的惋惜：“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，你还是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，你也被金钱腐蚀了吗？”
顾若言：“……”
如果不是时机不对，他这时候真想感慨着说一句，现在这世道，谁不想被金钱腐蚀啊。
“我为你杀了这么多人，你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，你也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。”
看到顾若言这种惊讶的神态后，张少荣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了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顾若言如实回答。
“你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，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顾若言！”
“我不是顾若言，你才是顾若言？”
张少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，他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沉：“好啊，好啊，你衍变出来的第二人格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？靠那点雕虫小技成为别人崇拜的对象，对此沾沾自喜……我看你是无药可救了！”
顾若言：“……”
“之前的我，是什么样的？”
“之前的你是清醒的，你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，并和我立下约定要改变它，但你中途反悔了，像个懦夫一样待在里面不敢出来。”
张少荣突然大吼：“你凭什么就不敢像我一样付诸一切！”
顾若言皱眉，他实在不明白张少荣在胡言乱语什么，只好诚心道：“我一开始是一个喜剧演员，后来变成惊悚片演员，总之我是一个演员。”
“我在全心全力地雕琢自己的演技，对每一场表演都竭尽全力，对我来说，我要为观众带来快乐，完美饰演出剧本中的角色。”
“从这方面来说，我也算是竭尽全力了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这样子，也是你表演中的一部分吗？”
“不，这是真实的我，一个乐于助人，见义勇为的我。”
张少荣深深凝视顾若言，声音就像是老旧吹风机吹出来的热风全是寒冷：“如果你真的乐于助人，真的见义勇为，你就不应该跑来这一座山上。抓我是警察做的事情，一个热心市民凑什么热闹？”
“你上来找我，不还是为了你自己？你不清楚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获得那些能力，你也绝对被他影响到了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人，你恐慌这一切的发生，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追我，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一个答案！”
“说的那么冠冕堂皇，你也只是一个虚伪的小人罢了！”
顾若言脸上的微笑缓缓消失。
转身，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蚂蚁。
蚂蚁被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，小声道：“那我走？”
“不，你要是真的走就变成我内心有鬼了。”
顾若言摇摇头，神色平静：“我对我身上的问题确实有点好奇，但更多的是我不想再看见你犯罪。”
“我要是真的犯罪，凭你现在对我的态度，早就自首把我一起揭发了。”
张少荣扯了扯嘴角，他突然笑了：“是，人都是我杀的，和你没有半点鸡毛关系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？你站在平安公寓的阳台上要自杀，我把你拦下来，你说你的人生充满失败，你的青春什么都没有，是一场虚无荒诞的意淫；毕业后一事无成，只能靠自己还不错的姿色一边吃软饭一边试镜，但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，差到连三流剧组都不愿意要你。”
“你穷到连烟都抽不起！”
“你说你想到你虚度荒年的大学时光，你说回头看去全部都是失败，你说你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，你什么都不会，能做到的只有自杀。”
“是我救了你一命！我把你拦下来了！”
顾若言疑惑道：“你救了我，和你杀人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说实话，张少荣说的这一段故事他已经全部忘记了。
他看得出来，张少荣说的不是假话，但顾若言真的对这一段记忆没有任何印象。
也许是因为那段经历太过痛苦，所以大脑自动屏蔽了么？
如果是这样，洛溪姐会不会也知道更多的事情？
张少荣深吸一口气，他眼中凶光闪烁：“因为你的理念和我一样，我们都认为这个世界是肮脏的，它需要被清洗！”
“我见到另一个你，那个你才是真正的你！你说你过一阵子就要出来了，到时候你会带我一起清洗这个世界！”
顾若言皱眉道：“我这么说，你就信了？”
“我见识过你的强大，当然相信！好好好……”
张少荣一张脸憋得通红，他咬牙道：“既然你一直不愿意出来见我，我只好用另一种方法了。”
他拉开猎枪的保险栓，对准跪在女人身上的太阳穴。
